“五一”假期当中,外出旅游者众多,交通事故自然就少不了。网上各个汽车论坛上面,网友们晒游记的时候,难免也把路上拍到的事故图片传到网上。看着伤亡者躺在血泊中,不免心生感慨:人,太脆弱了。
人,真的是太脆弱了!他没有利爪钢牙,斗不过野兽猛禽。他的力气远远不及河马牦牛这样的食草动物,甚至也很难追上那些看似孱弱的羚羊。他的听觉、嗅觉比不上小猫小兔,也无法快速攀上树枝或是钻入地下以躲避危险。他甚至没能像乌龟那样,进化出一副用于被动防御的铠甲……然而,人又是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物种。他之所以能够统治地球,在于他是“会制造和使用工具的动物”。汽车——那个令他躺在血泊中、令他深感自身脆弱无比的物件——就是诸多他自己制造的工具类型中的一种。
工具是人的延伸。树枝稍加砍削,甚至只是把枯枝从地上捡拾起来,就能让人“延长”手臂;而尖锐的末端,就是他的“鹰爪”。选择一块石头,就能充当拳头的延伸,让他可以敲碎动物的骨骼;而刻意砸成的锋棱,无异于他的“虎牙”。汽车也是工具,也是人的延伸,但与木棒、石头不同之处在于:它是人的多方面的延伸。
车轮是人的腿脚的延伸。人开着汽车,可以跑得更快、更远,速度超过了地球上所有其他动物。有人还制造了水路两栖汽车,纵使蛤蟆、鳄鱼也要自叹弗如。
车厢是人的蜗牛壳、犀牛皮,是人的肌肤的延伸。有了汽车,外界气温湿度变化,也能显示在仪表盘上。作为延伸的皮毛,车厢遮风挡雨的能力更是不在话下。多样的色彩和线条,也能媲美那些飞禽的漂亮羽毛。
油箱,是人的嘴巴的延伸。人吃饱了饭,腿脚有力才能跑得动。如果以汽车代步,那么他就不用自己吞咽更多的食物,而是改为给汽车喂油。
发动机,是人的心脏的延伸。心脏跳动,用血液把能量输送到身体各个部位,让全身充满活力。汽车发动机把动能输送到轮子,还能发电,让各种电气设备正常运转。
车内还有密密麻麻、粗细不等的各色管线隐藏其中。它们是人的血脉神经的延伸,有的管线传输油料,有的运送电能,有些是信号的感应传导装置。人操控着各种按钮、把手,经由那些血脉神经,车才能行动自如。
车灯,是人的眼睛的延伸。夜行动物的眼睛有能力捕获弱光,在黑暗之中巡行。而有了车灯,人眼的不足也由此得以弥补。为了在没有路灯、地形复杂的情况下看清楚路况,一些越野车还加装了许多车灯,如同苍蝇的“复眼”,可以当作人的视觉能力的“强化”。
喇叭,是人的嗓门的延伸。靠了这个嗓门,驾驶员可以喝阻路人、警示来车、呼唤同行的自驾者。
后备箱是个奇妙的延伸。人本来不属于有袋动物,但是有了汽车,似乎把袋鼠、袋狼的便宜也占尽了,出行时随“身”装入各种物品,非常方便。
如果说,上面所提到的这些,还只是所有汽车的基本功能,那么现代汽车对人的延伸,已经扩展到了大脑领域。汽车越来越多地运用到了数字技术,比如GPS导航仪,就是一个为司机指路的“脑子”。还有一些汽车在下雨时能够自动启动雨刷,或根据日出日落的时间(或者实际光线变化),自动开关车灯。
有了汽车,人的身体、大脑都得到了延伸,能力等级大幅度提升。但是,在那些血淋淋的图片中,人的脆弱又暴露无余。为什么?强大的工具制造者,为何最终被延伸的自己猛烈撞击、无情撕裂,让自己那么无助、无奈?
人的四肢、肌肤无论得到多大幅度的延伸,汽车“智能化”水准无论有多高,人的智慧和良心却无法得到工具化的延伸。驾驶员的每一次转向、遇到行人时的应对方式,还有停车的方式方法……这些,都只能是人的选择,而汽车无法作出道德法律的判断。人,过多地仰仗工具的庇护,最终蒙蔽了心灵,就会为工具所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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