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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如雾绕“鹰”城

2012-02-24 来源:大河车网
    大河车网转载:从普桑到宝马X6

    “两分钟到。”这是张智十分钟前发来的短信。

    和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过年时人去城空的状况正好相反,此时的鹰潭,道路严重堵塞。结束了一年的拼搏,在外漂泊的游子拖家带口回到家乡,收入不错的,便会在年关将近时购置一辆新车,再把后备箱塞个满满当当。这样不仅避过了春运,且能感受一把亲戚朋友艳羡的目光。

    雨越下越大,从天而降的水滴在伞上溅开一朵朵晶莹剔透的花,急切的情绪已从心里直冲头顶。此时的鹰潭实在显得太过拥挤。放眼望去,远处的十字路口已被宝马、雷克萨斯、奥迪等挂着外地牌照的高端汽车堵了个水泄不通,原本狭窄的马路两旁也停满了各式私家车。

    “自行车五角钱一小时,小车不要钱。”这种独具小城特色的停车收费方式,从上世纪八十年代沿袭至今。轿车马路旁一横,是这里再平常不过的事。只不过,面对此刻突然增多的外地牌照,小城同我一般,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二十分钟过去了,张智终于驾着车晃晃悠悠的来到跟前。这辆沾满泥点的白色普桑十多年前曾是中国车市叱咤风云的角色,1993年,张智的父亲从上海买来这辆“方盒子”时,鹰潭街上的私家车数量掰着手指就能数完,他家的普桑基本达到横着走的架势。那时,鹰潭还铺着水泥马路。每到夏天,火辣辣的毒日头便会把路面晒得冒烟、开裂。全市最高的五交化大楼只有七层。我父亲正日复一日地骑着结婚时买来的永久牌自行车载我上下学。当时生产的自行车绝大多数是清一色的黑,没有现在五彩缤纷的颜色,更谈不上五花八门的样式,可选性几乎为零。但这并不妨碍它成为我心中最温馨的回忆。坐在自行车的横杠上,靠在父亲的怀里,这些曾经最理所当然的事,在我小学毕业之后变为了过去。

    到了九十年代末,桑塔纳依然洋气。结婚时,若能凑足四五辆普桑,用红色玫瑰和白色满天星做装饰,车窗上贴红喜,车尾上挂彩带,一纵队向新娘家开去,绝对是一件很光彩且体面的事。

    可惜,这些都已消逝在渐行渐远的岁月里,消逝在炫彩夺目的广告牌和鳞次栉比的大厦中。在现今硝烟四起的汽车市场,多次换代后的桑塔纳3000型“超越者”已经难以企及“祖辈”的荣耀。

    “九几年我还不认识你,不然怎么也要体验一把坐在‘方盒子’里看自行车的感受。”看着眼前这辆锈迹斑斑、灰头土脸的普桑,我的心情只能用“复杂”一词来形容。“现在坐也不迟呀。”张智调侃着满脸难色的我。前两天,他的09款2.4雅阁被一辆加塞的雪佛兰撞出了一个大坑,不得已才把这辆老爷车开了出来。无奈的是,这辆许久未得“放风”的普桑并不能体会主人“大隐隐于市”的渴望,一路上“噗噗”作响、频频熄火,甚是“拉风”。

    趁着堵车,我们聊起了各自的新年愿望。正在我和另外两位朋友胡聊乱侃之际,张智的一句“我想换部X6”结束了车里嘈杂的声音,片刻之后,大家炸开了锅。张智的父亲是一位商人,主要做工程承包,常年奔波于各地。对于他来说,车是十分重要的交通工具,从卡车、货车,到微面、轿车,样样拿手。不过,他同时又是一个极为节俭的人,从这辆普桑跨世纪的使用年限就可以看出。“你爸会让你买吗?”一位朋友直言不讳。“软磨硬泡嘛,这都什么年代了,也该换辆好车了!”正当我们讨论着宝马X6豪华的外观和极具动感的天赋时,普桑再次熄火。

    大年夜

    在我看来,大年三十是最有年味儿的一天。和许久未见的朋友以及一路“兴奋”的普桑道别之后,我满心期待地向“大本营”走去。今年春节依旧热闹,除了三叔家的儿子在外当兵,其他的都到齐了。75岁的老奶奶身体依旧健朗,望着一大家子人,乐得合不拢嘴。三个孙女都出息了,不但不收压岁钱,还包了红包给她。

    我到时,菜已备齐,热气腾腾的叠在桌上。大叔搬着凳子,三舅妈盛着米酒,父亲一边责怪我来得太晚,一边给大伙儿递筷子。从我记事起,大年三十聚拢到奶奶家的习惯就从未改变。十几口人围坐一张圆桌是一年仅一次的重头戏,温馨、祥和。

    早些年,父亲有过把年夜饭设在酒店的念头,因为他和两位叔叔都忙于工作,年夜饭的前期准备工作几乎由奶奶和姑姑两个人张罗。如今,我们这里依旧保持着年夜饭大鱼大肉的习惯,一桌吃完再上一桌,直到锅碗瓢盆多到摆不下为止,因此两个人准备实在太辛苦。

    不过,这一提议很快就被否决了。材料的名贵、店面的奢华、厨艺的高超,都是面上的精,相比之下,酒店里的年夜饭总少些人情味儿,不够内涵。一顿饭过后,大家也必定不会久留,似鸟兽状散去。家里就不同了,十几口人挤在十平米的客厅里,一箪食,一瓢饮,万类霜天竞自由。

    酒过三旬,大家的话匣子都打开了。聊起身边有趣的事,说到小辈们的婚事和工作,甚至谈到国家未来的发展,天南海北。“年后我要去上饶了。”兴许是喝了些酒,之前闷不吭声的大叔叙述起工作中的困扰。已过不惑之年,原本对人生和事业都应有自己的把握和理解。但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头发花白的大叔没了往日的利落劲儿。

    说起来,他也算是汽车圈的“老人家”。1976年,年仅16岁的他进了鹰潭汽车修配厂当学徒,从装配到维修、从工人到干部,他一干就是二十多年。千禧年之后,中国的车市飞速发展。乘着市场的浪潮,2002年,大叔辞了稳定的工作,和几个朋友一同下海,在鹰潭合资开办了一家福田汽车的销售公司,出售北汽福田的重卡、轻卡、轻客,以及家用轿车、SUV、MPV。那时的他雄心勃勃,干任何事都会摆出一副上山打老虎的架势。然而,现如今他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经常把“未来是你们的”这句话挂在嘴上。

    和大多数的鹰潭人一样,叔叔认为拼搏是小辈儿的事,人过五十岁就该享受,自家酿制的药酒咪上一咪,卤肉、花生米来上几盘,没事儿再呼朋唤友搓上几圈麻将,这便是幸福生活的写照。也正因如此,面对即将调去上饶、开辟新市场这份重任,大叔心中十分不快。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似乎也体现了三四线城市近些年的车市发展,不管是大奔、宝马这样的豪华品牌,还是福田、奇瑞等自主品牌,同样赚得盆满钵满。

    10元钱的故事

    在老鹰潭人的眼中,月湖区是鹰潭的市中心。月湖区的人都喜欢称呼自己为城里人。这是一块很小的范围,早些年,走亲访友基本靠腿。如今生活好了,人们为了图方便大多选择打的。

    在所有的亲戚之中,属外婆家离我家最远,步行需三十分钟。每年大年初二,父亲都会提上大包小包,带上我和母亲打的去外婆家拜年,一个起步费就到了。

    九十年代初,出租车的起步价仅为两元钱。之后涨到三元,如今已为五元。从第一年打的拜年起,父亲每年过年都会挑出一张崭新的十元递到司机手中,并加上一句:“新年快乐,不用找了。”直到有一年,父亲的那句“不用找了”还没出口,就被司机的“十元,正好”堵了回去,询问之后才知道,过年期间,所有出租车一律十元起步,司机自己给自己过起了年。这件事让父亲闷闷不乐了好一阵:“谁说我OUT了!这么近的路,平时谁打的呀!”但即便如此,过年期间出租车的生意依然火爆,经常一二十分钟也等不来一辆空车。比如今年,我们一路边走边等,直到外婆家楼下也没看见一辆车亮着绿灯。

    为什么不开自家的车?来过鹰潭的人都会发现,这里的人家大多有车,但过年期间几乎沦为装饰品摆在家里。因为月湖区实在太小了,加塞、行人横穿马路,又是常有的事儿,往往四个轮子还不及两条腿来的利落。

    到了大年初六,雨终于停了。抬头望去,这里的景色早已比拟“最美不过白云端,飞燕留旧迹,清风不撩人”的境界。此刻的小城已恢复到了往日的宁静,喧嚣落幕后的街景让我突然想起了鹰潭市名的由来,“涟漪旋其中,雄鹰舞其上”,这是何等的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