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初,曾经许多专家和业内人士认为日本汽车界将控制世界汽车工业,他们确信这个无法阻挡的过程最后只是需要多长时间完成的问题。时隔三十年,不知道这些绝对看好日本汽车企业的人士,是否产生了动摇。
与中国一衣带水的邻国日本,凭借着特别热衷于吸纳外国先进文化的热忱,在制造业、文化、音乐、影视等各个方面都绽放过令人意想不到的光彩,他们生产的汽车、电视、空调、计算机、照相机等产品源源不断地跨海而来,进入我们的家庭和生活。
日 本人为了完美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早在明治维新时期,日本人在法律、军事、经济等几乎所有领域都有聘请的外籍人员。同时,明治政府给予西方技术专家和技师非 常优厚的待遇,以期留住人才。例如,当时日本唯一的高等学府——东京大学给予外籍专家的薪俸占该校全年预算的1/3。正是这多达数万名的专家,帮助日本把 西方文明全方位地搬运到日本,大到政治方针,小到行为习惯,整个日本从里到外迅速而彻底地变了样。
但日本民族的每一个优点背后,都跟随着一 个同样突出的缺陷,追求完美的另一面是极度自卑,灵活与生硬并举,开放与封闭共存,坚强与脆弱交织,包容与排外相伴。日本民族性格中有太多的矛盾性,一如 高峰时段无比拥挤的日本通勤电车里自觉禁锢着的安静,又如日本谚语所说的,“花是樱花,人是武士”,阴柔、平和的樱花与身配双刀、代表着杀戮的武士粘合在 一起,在温文尔雅的背后,潜藏着一颗渴望冒险的赌徒的心,这就是让人迷惑不解的日本民族性格。就像日本问题专家赖肖尔所说的:“日本人对其它国家的态度犹 如一个钟摆,晃动于自卑感和优越感之间。”
这种钟摆的态度最终也开始影响到九十度鞠躬之下的创造力。以至于日本辛苦建立起来的文化、经济、 工业等领域的领导地位开始一点点出现松动,风靡一时的日本动漫产业现在几乎沦为宅男的专属;曾经风光无二的索尼、松下、夏普等日本电子巨头已经被美国苹果 和韩国三星打得体无完肤;占据日本国民生产总值10%以上的日本汽车工业也开始一脉相承地没落起来。日本车企一向重视的北美汽车市场,汽车日渐成为夕阳产 业,市场表现早已大不如前。而在众多车企一致公认最重要的中国市场,日系车企已经陷入增长乏力的漩涡。
日本车企急需要一场变革来争取中国市场更大的份额,事实也正如此,日系车企固有的DNA在中国正传递出裂变声。
临危受命的领袖
虽 然丰田家族第四代长孙丰田章男曾在2000年6月的丰田汽车股东大会上感叹:“我只能说我对出生于丰田家十分无奈。”但到了家族企业危难之际,这位衔玉而 生的日本著名“富四代”依然不得不临危受命。2009年初,当丰田汽车遭遇诞生71年来的首次亏损,全球汽车销售面临崩溃之时,丰田章男挺身接班,这次交 班当时被日媒欣慰地称为“大政奉还”。
真正无奈的是,丰田章男接班的第二年便赶上了丰田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召回,他不得不在随后一个月内,先后在东京、华盛顿、北京就“丰田召回”进行发布会,然后是道歉,道歉,再道歉。
经 历了2008年的全球金融风暴和2010年的召回事件后,丰田在中国市场的表现节节败退,在竞争对手都在大踏步前进的前提下,丰田犹如逆水行舟。丰田曾经 定下2012年销量超过100万辆、2015年销量达到160万~180万辆的销售目标,但到目前为止,这些目标依然像是一个跳起来也够不着的苹果。而这 些年,丰田对北美市场的过度依赖及对中国市场的懈怠,却暴露无遗。
丰田前总裁张富士夫曾评价丰田,“80年代我们进军全球市场的时候,并不是一味在全球市场购买设备、制造汽车,更关键的是把丰田的DNA输入到全球。”那么当危机不可遏止时,丰田的DNA是否需要改变?
章 男先生心里是有答案的,他在进入丰田公司之前曾经在外面飘了几年,在一家美国投资企业工作,那段工作或许不止让他对美国企业和资本运作模式有所了解,还让 他得以看到丰田这家老派的日本家族企业与美式企业之间巨大的文化差异。主政丰田后,他批评丰田忽视了汽车的娱乐性和刺激性,并准备改进丰田平淡无奇且由设 计师主导的设计过程。
只不过这殊为不易,业内人士认为,丰田并不是一家个人驱动型公司,不会出现新领导人就位可以导致公司发展方向完全改变的情况,因此,无论谁接掌丰田汽车,结果可能都不会有太大的不同。
另 一位同样是临危受命的领袖,却并没有受到像丰田“皇太子”上任时同样的关注。2009年6月,伊东孝绅接替福井威夫掌管本田,没有泛起太多的涟漪,这符合 本田汽车低调、孤傲的性格。伊东社长用“47%的光荣感,53%的艰难感”来表述这次任命的内心感受。曾几何时,本田在中国的艰难感也正在掩盖光荣感,本 田的反思由此开始。